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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中新網12月30日電 據BBC英倫網報道,國外的元旦就要來臨,本是一個喜慶的節日,而倫敦大學學院歐洲文化碩士廖乙臻卻希望它不要來臨,因為獨在異鄉的她始終覺得,熱鬧是別人的,自己什麼也沒有。現將其留學日記摘編如下:
  走在倫敦考文特花園(Covent Garden)的小廣場,諾大的紅色彩球串在空中,大力宣示:“聖誕節要來了,歡騰吧,人們!”空氣冷冽簡直像在開冰箱,可我今天穿的大衣沒有口袋,於是我雙手緊握,抬頭盯著彩球。滿天的紅啊,恍惚中,一股清晰的感覺襲上。超過一年了,倫敦,我在倫敦已經待了一年多。而我知道,我是個永恆的異鄉人。
  英國的冬天似乎又要來了。我以一種“也罷”的淡然看待。在我心裡,反正它從未離開過。
  每個白天走在濕冷的路,像在橫渡個什麼,多數時候是一條蒼白慘淡的河。清醒則在每夜。一不留神,好像無止盡也就可以這樣無止盡下去。
  不只一人問過我倫敦的冬天是什麼樣子,冷嗎要不要穿羽絨衣,或是好玩嗎?跟夏天比起來怎麼樣呢?我一律回答:“不要來。”
  人類怎麼能承受這種天氣?試想在這裡的一天內容:前一天晚上跟朋友喝了小酒(好吧,或是不少的酒。不過在倫敦不喝酒要幹嘛)回家很晚所以隔天當然也晚起,因為要睡飽才能好好體驗生命。
  中午12點起床,心想說昨天真是不錯呢過得挺爽,走到窗戶前拉開窗帘,一大片灰,還有幾片雨。在倫敦,多數時候不是淅瀝淅瀝的雨,就是嘩啦嘩啦的雨,不然就是滴滴答答盯叮咚的雨。
  此時,開始有點被天氣影響到生理地感到稍稍打擊,但仍逼自己振作精神,煮了一頓飯。吃飽後泡了Fortnum & Mason(其實真的沒特別好喝,但不喝它也不知要喝什麼)的Royal Blend Tea,而且當然是一定要加牛奶的,配著聽Pink Floyd(不要以為來英國就是要聽Coldplay喔,溫馨強力呼籲)。
  開始覺得,對啊人生還是有希望的。來做點什麼吧,看書好了。打開書,時間正是下午三點半,真是個好時間呢,我最喜歡三點半了。於是歡欣鼓舞轉頭看著窗外—天已經全黑。What? Come on, seriously? 我的白天呢?我的一整天呢?(雖然我的一整天還在,但在全黑的天空中與我的精神里,它已經死了)
  英國的冬天,永夜。這就是我給它的批註,一個前面一定要像英國人用語一樣加個“天殺的(bloody hell)”的批註。我像是活在一個廣大無垠被黑暗抹去了向度的時空里,一直走著。旅程中的足跡留在哪裡?在一切都被覆蓋中,在蒼白濕冷的白晝里,在不由分說的無盡黑夜遊蕩中,我不確定。
  我有愛上倫敦的時刻嗎?有的。
  那是去看了“悲慘世界”(Les Misérables)音樂劇的時候。表演廳比想象來的狹小,也不似法國Moulin Rouge的風格獨具。然而幾乎是一開頭,舞臺上的所有就將我置入一個強烈的迷醉時空。快結束時,座位前排一位滿頭白髮老婆婆,低下頭,以細微動作不斷擦試雙眼。我看到了,知道她在哭。走出表演廳,濕潤的空氣將街燈溫暖包覆,人群吵雜迎往。我感覺到我存在。
  經過我室友房間,聽到她正彈奏大提琴,巴哈的Suite No. 1。房間外走廊很短,我卻走了很久,也可說是幾乎沒在走。我像是行走在一個詩一般的夢中。
  大家在UCL的酒吧喝完酒,走出去,互相擁抱。我過了街,站在對街回頭望。我朋友對我揮揮手,黑暗中看得不是很清楚,只看到一隻晃動的輪廓。我喊了聲:“回家小心啊!”那輪廓繼續晃動。
  這些都是我愛上倫敦的時刻。
  怎麼說呢,我必須承認倫敦是有個美好的輪廓。它多元、熱鬧、文化底子厚,雖然有點古版獃板,人的臉也很臭。但只要莎士比亞(Shakespeare)和簡•奧斯汀(Jane Austen)是英國人的一天(但他們就是,所以這永遠成立)以及大本鐘與西敏寺沒有倒下的一天,我想人們對倫敦的幻想與喜愛就會一直屹立不搖下去。
  但在這一片交雜的炙熱的冰冷的喧鬧孤寂的塵土之上,我總想到臺北街頭呼嘯而過的機車聲,以及陽光底下的人影,是多麼熱鬧地遠去。  (原標題:在英留學生內心獨白:我是個永恆的異鄉人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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